趙菁
編者按:行走在武漢,記者采訪了中遠的基層單位,也有幸采訪到了生活在武漢的中遠海員家屬。
海員常年出海在外,家里的老人和小孩全要由海嫂照顧,她們支撐起一個家,酸甜苦辣都嘗了個遍,經常會有孤單無助的感覺……但對這些堅強的海嫂來說,往往再大的困難、打擊,最終都像那句歌詞,“那都不是事兒”,生活還在繼續,而且更加充滿希望,充滿樂觀的氣息……
有人說,武漢女人,長得漂亮的多,她們性格直爽潑辣,而且很保護老公。這次到武漢采訪海員家屬,所見所聞,除此之外,體會深刻的是武漢女人的果敢、堅強、獨立和樂觀。
海員家屬就兩個字
“我屬于早戀那種,而且是個愛情至上的人,17歲認識我老公,我父母因為他的專業一開始并不支持我倆,但是我當時還寄希望于他畢業后可能不去跑船……我真的沒想到,我會跟海扯上什么關系!”傳媒大學畢業的吳媚娟言談舉止中透著一種知性,因為身為船長的老公唐智民常年跑遠洋船舶,為了家里有人照顧孩子和老人,當年做到了營銷主管職位的她毅然辭職。
2008年中遠散貨運輸有限公司成立武漢家屬站,經一個政委推薦,吳媚娟做了武漢家屬站站長,“家屬站成立到現在,工作還是稍微有一點點成效,不能說做得多么優秀,只是說把家屬們集聚到一起,給大家更多的幫助,海員在前方工作,我們在后方做好服務。”曾經榮獲中遠集團優秀家屬站站長的吳媚娟謙虛地說。
吳媚娟認為家屬站就是起到一個橋梁的作用,作為一個旁觀者,了解家屬情況并通過信息反饋,最后達成一個溝通,能夠為有困難的家屬提供幫助,“今年4月份,中遠散貨運輸(集團)有限公司工會副主席一行到武漢慰問,我們把中散集團所屬的三家公司的武漢家屬站都集合在一起,然后到各個比較困難的家庭去慰問。”
義務做了多年站長的吳媚娟深感這項工作的不易,“其實我中間很多次都想放棄,因為這個工作需要很多個人的精力和時間,可能還不一定討好。會有很多感到委屈的時候,要承擔壓力。但后來還是堅持下來,也是因為我老公的支持,他說:‘你要相信自己,你肯定能做到,時間長了以后,大家會了解。’”
既是站長,同時也是一名普通海嫂,吳媚娟最擔心愛人在船上的安全,“家里出了什么事,能不說,全不說。是怕他在船上情緒不好影響工作,同時作為船長,他認為不告訴他也不是壞事情,因為他也怕影響到他的安全。”因為公婆都快80歲了,想到隨時都有可能去世,她老公甚至跟她交代過萬一家里出現什么狀況要怎樣處理,“我要是回不來,只能辛苦你了,什么事情都只能在你身上……”
直到現在,這個年輕的站長回憶起船長丈夫跟她交代這些事情的情景時,依然會泣不成聲……“真的我覺得他當時說這個話,肯定心里特別特別難受,但是我們必須得交代,沒有人在這個事情發生之前,就去把后果都考慮到了,但實際上許多海員家庭里面都會有這種情況,他會事先跟你說好,不然的話,真到事情出了怎么辦,你不可能找到人商量。”最后吳媚娟總結道,“我覺得形容海員家屬就兩個字——堅強!”
我最大的希望
“我的事情,怎么說,我一說起就是傷心事……”戴福林的聲音有些哽咽,話未出,眼淚已在眼眶里打轉。
戴福林的老公柯濱是1980年上船的,現在是香港航運\深圳遠洋船舶大廚。當年她剛剛懷孕,老公就上船去了,最后孩子沒保住。之后她生了女兒和兒子,后來女兒病逝,兒子也因病到現在生活無法自理。
因為給兩個孩子治病,家里基本上沒錢了,“他每次掙回來的錢都拿去還債,直到現在家里還欠著20萬元的外債。”為了盡早還清外債,戴福林說她老公每次下船回家,假期還沒休完,就到公司申請上船的機會,她說其實她家里是很需要人手的。
“這期間我送走了三個老人,再加上我女兒四個人,他全都不在家。這一切我都沒打任何電話,怕他在船上知道后對工作有影響,雖然我老公在公司里是一個小人物,但我也不愿意他給公司帶來任何麻煩或者任何損失,所以全部都是我自己把這些事情處理完……”戴福林說,這么多年,她得到了很多人的關照與援助,特別讓她感動的是與老公同船過的船員還通過他們的朋友送錢來幫助她,所以現在只要有機會她也盡量去幫助別人。”
當戴福林說起老公在家如何照顧孩子時,臉上轉而浮現出了溫馨而滿足的微笑,“他對孩子特別體貼,特別關照,比我還要細心。兒子學會使用電腦就是他爸爸教的。”
因為做康復治療費用太高,戴福林的兒子現在只能在家里做簡單的康復訓練。戴福林堅持把兒子送到正規學校,因為她覺得對她的孩子來說學習不是最重要,主要是希望他不要把自己封閉起來,跟外界多接觸。令她安慰的是,現在兒子懂事了,有時候看她太勞累了就說“媽媽你早點休息,我能做的,我就自己做。”
談起對未來的希望,戴福林說“現在就希望我兒子能夠慢慢好起來,雖然我看不出他以后的前程,若他以后能做到生活自理,就是我最大的希望。”
微笑著一帶而過
王慧是這次接受采訪的家屬中“嫂齡”最大的,年輕的容貌,樂觀的心態,再加上靚麗的穿著,讓人很難相信她已經當了近40年的海嫂。
“我愛人是香港航運/深圳遠洋的船長鄧友清,去年剛剛退休。”說起鄧船長工作時的情況,王慧眼中透著一股對丈夫的贊賞,“他身上都是那種正能量的東西,而且性格也比較開朗。他做船長時要求非常嚴苛,特別是當船半夜航行到危險海域時,晚上進行查崗,杜絕任何安全隱患。船員都覺得他像老父親似的,特別嚴厲。”王慧說只要公司需要他,他都是隨叫隨到的,一點折扣都不打,“這么多年他很少在家里過年,我們短暫的團聚就算過年了!”
丈夫常年出海在外,家里的一切大小事都由王慧柔弱的肩膀來擔負。“搬家、拆遷、買房子樣樣是我,孩子直到上大學他連學校都沒進去過。別看我個子嬌小,但練就了一股勁,都成‘女漢子’了。雖然我個性潑辣、好強,但當我一個人躺在手術臺上時,還是會感到陣陣心酸。去年他退休的時候,公司讓他寫一篇感悟登在公司的雜志上,文中他感謝了跟他一起工作的那些工友,感謝了領導,可就是忘了感謝我!這么多年來,實際上我最辛苦,我對他是最有恩的人,他都忘記了!”
雖然嘴上埋怨,但王慧在行動上無悔地支持丈夫的工作,而且一直保持著一個健康良好的心態。她說,“其實海員家屬的那種辛酸和艱辛,是幾天幾夜也說不完倒不盡的,每當提起,我總是微笑著一帶而過,幾乎每個海員家庭都有相似的經歷,一路走來不容易,但我們家屬一定要有一個健康良好的心態,相信公司,理解老公的職業,用頑強的毅力守護好家,永遠都保留著最陽光的一面,這才是最棒的!很幸運讓我做了一名海員的妻子,不易的生活讓我變得比常人更堅強!愿中遠的明天更美好、更輝煌!也愿天下的海嫂生活得更幸福!”
因為長年奮戰在遠洋船舶上,讓生活在陸地上的人們很少能想到辛苦工作的海員們,更很少能想起幕后英雄的海員家屬們。海員能夠安心在前方工作,背后是一位位家屬默默地付出,是一個個家庭有力地支撐。我們感謝海員為社會經濟發展作出的突出貢獻,我們更欽佩海員家屬持之以恒地艱辛付出。全社會都應該關心關愛海員,理解支持海員家屬,增強海員職業的榮譽感,讓海嫂為她們的身份引以為豪,畢竟,國家經濟的騰飛還需要像他們和她們這樣的人的付出。
堅強樂觀的海嫂們,她們選擇嫁給海員,于是品嘗到了更多的辛酸和艱辛;她們選擇守護婚姻,于是被生活歷練成了“女漢子”;她們選擇樂觀面對,于是跨越艱辛后越發動人美麗。正如武漢家屬站吳站長說的,“海嫂都這樣,就是支持丈夫的事業,每人的經歷都夠寫本書了!但傾訴過后,依然勇敢前行,畢竟,生活還要繼續!有時回想起來,自己一個人克服了那么多困難,感覺自己真了不起,特別有成就感,曾經的困難都算不了什么,就像那句歌詞,‘天空飄來五個字兒,那都不是事兒!’”
海嫂吳媚娟
海嫂戴福林
海嫂王慧